2011年8月1日 星期一

自我

飽餐一頓之後,走在路上,突然想到羅馬人的吐缸。
人的感官可以享受到的快樂是這麼有限,
經過多次的刺激之後最終麻木。

吃好吃的食物,談一些輕鬆的話題,當然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娛樂。
但卻不能太頻繁。
當為了維繫關係,必須避談一些可能造成傷害或對立的話題,

或者對彼此性格中的犄角視若無睹,
久了,就讓人疲倦。
畢竟,沒有人會是自己,沒有人會像自己和自己在一起那樣,
像一片茶葉,在熱水裡緩緩地舒展。


走去騎車的路上 ,看樹、聽風。
原來學校的樹,層次那樣豐富,高低相間,或圓或扁,遠遠看去像是彼此依偎。
光照在葉子上原來有這麼多種的綠色,亮綠、墨綠、淺綠、黃綠 ......
還有半是墨綠半是黃綠種種不同的排列組合,
我慶幸我的眼睛能夠分辨這麼多相近而又不同的色彩。

或許是颱風的關係,台北的風聲和新竹越來越像了。
嘩啦啦地打過葉子,是久違的霸氣。

我突然發現人群和自我是多麼不可或缺的兩種存在,
只有自我容易孤獨而陷入低潮,
只有人群久了就難免煩膩,
我慶幸自己能夠獨處,這讓我不必盲目地追求吐缸式的愉悅;
也慶幸自己有時候仍能夠感受與旁人相處的歡樂,這避免我過度沉溺在自我裡面。
 

我想到聶魯達的〈回到自〉:
          

有一個人回到自我,像回到一間
有鐵釘和裂縫的老屋,是的
回到厭倦了自我的自我,
彷彿厭倦一套千瘡百孔的破舊衣服,
企圖裸身行走於雨中,
有一個人想讓潔淨的水,自然的風
淋透全身,卻只再度
回到自我的坑井,
那古老、瑣屑的困惑:
我真的存在嗎?知道該說什麼,
該付,該欠或該發現什麼嗎?
——彷彿我有多重要
以致世界連同其植物之名,
在它四周黑牆的競技場裡,
除了接納我或不接納我別無選擇。


在自我與人群之間,也許永遠都需要這樣搖擺著尋求平衡。
就像旁人,也總是在接納你和不接納你中游移。

3 則留言:

  1. 所以個性糟糕如我,是鮮於維繫關係的。就任青山原不動,白雲自去來。倒也是自在,也是自私。

    是說聶魯達也是左派(誤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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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這也是一種選擇,一種能力。
    我還做不到,或許是太主觀了,有些人我不想讓他來、有些人我不想讓他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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