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8日 星期五

助教

經過校務會議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助學金事件,
我現在看到助教都多了一分敬意。


助教一直都是課程上非常神秘的存在。
他們不是老師,但作業是他們改、出席率是他們在算、考卷是他們批、有時考題也是他們出。
有討論課的課程上,助教不但要帶討論、帶作業,有時還要負責把老師今天的上課內容再講一遍。
很多時候,助教教得更清晰明瞭、活潑生動,對學生也更愛護關心。
一堂課結束之後,會記住學生也被學生記住的,往往是助教。

暑假修的夏日通識課堂上,老師明言:目前通識課程的趨勢是大班講課、小班討論。
助教,已經不只是協助課堂庶務的助手,而正式地成為一門課程不可或缺的一環。
然而,如此重要的助教,被減薪了。即使學校獲得了比往年更多的預算,薪資也不能夠增加回來。

我想起曾經在壹週刊上看到專訪何潤東的報導。
記者問他像他這樣節省的人,為什麼卻要出演泡沫之夏女主角的好友大S不要算友情價?
何潤東回答,他認為女主角是這齣戲的靈魂,作為整部戲的重點,如果因為薪資的問題而讓演員心裡不舒坦、不能全力發揮,那麼邀請對方就失去意義了。相反的,如果提供對方該得的酬勞,讓對方開開心心的演出,不但表演效果更好,也會得到真心的配合和參與感。

一部戲的製作人都明白的道理,一所號稱全台灣最好大學的那麼多系所主管和行政人員卻不能做到。

如果學校真的重視教學、如果學校真的重視學生,那麼被視為課程中不可或缺一部分的助教,直接面對學生的第一線的助教,為什麼不能得到應有的待遇呢?

除非,學校不覺得教學是重要的,或者,他不認為給予面對學生的助教應有的待遇,將會讓助教更樂於工作、更愛護學生,讓學生得到更好的教育。
或者,學校覺得不管助教得到什麼樣的待遇,對工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他們的義務。
不管是哪一種,都讓人感到心寒。

閱讀校務會議的紀錄,讀著師長們一句句:學生應該有奉獻的精神、學校的經費有階段性的任務,助教這個部分已經結束了.......等等,我不禁懷疑那些說話的人,真的是我們的老師嗎?真的是應該要愛護我們、教育我們、照拂我們的師長嗎?不是剝削勞工的企業主偷偷披著老師的皮,溜進我們的校園了嗎?否則他們說的話,怎麼會這麼如出一轍呢?

當師長扣下了助教的薪資、當他們直言上台講課擔任助教工作是珍貴的經驗,他們是真心相信並且想要以此來幫助他們的學生嗎?當他們看到學生舉牌抗議、當他們看到學生在會議上據理力爭,他們怎麼忍心,這麼不帶感情的處理這件事情?沒有一絲不捨或憐憫。

是不是反對者的帽子,已經牢牢扣在抗議學生們的頭上,以至於原該是我們人生的領航、終生的教導者的師長們,再也辨認不出來,眼前的人是他們的學生,不是張牙舞爪急需被驅離、被解決掉的通緝犯。


曾經,進入這所學校任教是我畢生的夢想。我渴望站在講臺上,喚起臺下同學對於知識的渴望、對於篇章的熱情,像我曾經被自己的老師所召喚的那樣。
然而現在,我卻步了。
我怕自己有一天,也會這樣不帶感情地處理他人,為了我認為的更重要的利益。

如果一所學校裡面,老師和學生彼此防備、彼此猜疑、彼此傾軋、彼此記恨,學業完成之後學到的除了專業知識還有如何剝削與反剝削、如何處理異議,那這樣的學校,就算進入世界五十大,到底又代表了什麼呢?

可是,我不過就是個大三學生而已。
我所能做的,只有更尊敬、更熱情地對待我的助教。
 這是我唯一能提供的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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